《未来产业：塑造未来世界的决定性力量》节选一

新华社记者历时数月，深入相关企业、研究机构、政府部门调研，采访多位专家型政府官员、权威专家、创新型企业家和投资人，共同“把脉”未来产业，并编纂成书。深圳赛动生物自动化有限公司总经理刘沐芸博士应邀接受采访。

未来产业瞭望者与践行者
刘沐芸

• 理学博士，个体化细胞治疗技术国家地方联合工程实验室主任，深圳科诺医学检验实验室创始人，深圳赛动生物自动化有限公司总经理。国家高端智库—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特约研究员，中国妇幼保健协会——妇儿生物样本及生物信息数据研究与应用分会秘书长，中文核心期刊《中华细胞与干细胞》副总编，深圳市决策咨询委员会、先行示范区专家库专家，成都市政府科技顾问，中国医药城科研发展顾问。
• 研究成果“异体间充质干细胞治疗难治性红斑狼疮的关键技术创新与临床应用研究”荣获2019年度国家技术发明奖；目前已在生物医疗领域申请了相关专利234项，其中107项获得授权；承担包括863项目、火炬计划项目等国家、省市各级科研项目60余项，在Cell Stem Cell等杂志发表论文十余篇。
• 作为产业政策研究专家，主笔参与深圳市政府战略性新兴产业以及未来产业中长期发展规划纲要，参与了《深圳国际生物谷总体发展规划（2013-2020年）》的编制。主导编写发布了《细胞储存产业发展研究报告（2018）》。

精华节选事关一个国家在未来世界竞争格局中的位置——与深圳赛动生物自动化有限公司总经理刘沐芸面对面

手记  分享未来产业发展的美好前景

• 和刘沐芸博士相识几乎有10年了，那是国际金融危机之后一次中央领导到深圳考察，第一站就是北科生物。作为随行记者，我第一次知道了北科生物，知道了刘博士……
• 一晃就是10多年，我发现，这位中山大学毕业的博士一直极其执著地耕耘在细胞领域——不仅参与创办北科生物，创办中国首个独立第三方细胞质量检定平台——深圳科诺医学检验实验室，还率先专注研发“大规模、全自动、封闭式”细胞制备装备，成为个体化细胞治疗技术国家地方联合工程实验室主任，并且积极跟踪国际前沿，参与智库研究和政府决策咨询，受聘为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特约研究员、深圳市决策咨询委员会委员以及首批先行示范区专家组成员。
• 深圳这片土地，为生物医药产业的发展乃至先行先试提供了可能。
• 从2019年8月9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的《关于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意见》中提出“先行先试国际前沿医疗技术”，到2020年10月11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综合改革试点实施方案（2020-2025年）》赋予深圳在人工智能、无人驾驶、大数据、生物医药、医疗健康、信息服务、个人破产等领域的先行先试权，支持深圳开展“国际前沿药品临床应用”，两个文件提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刘沐芸提出了两个建议——建议加快先行示范区生物医学大数据设施建设,建立相关数据管理标准、规范和交互机制。因为深圳不仅有基因库，也有细胞库，还有公立医院信息系统，具有在先行区建设融合“基因水平、细胞水平和临床水平”的生物医学大数据设施的基础。
• 但如何发挥效用，并避免当前消费互联网领域对个人行为产生的数据进行“掠夺性滥用”在生物医学大数据领域重蹈覆辙，保障生物医学大数据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造福于民，则亟须制定不同数据源的确权标准和交易、流通机制。如生物医学大数据中个人相关数据的权属、标准、交易规范和定价等，在保障个人隐私、个人数据效用和个人健康促进之间的均衡，至少在大湾区内开放共享，对深圳乃至大湾区的医学人才培养、医学研究水平、临床救治能力等起到积极作用。
• 截至2020年11月，全球已批复上市的细胞产品（包括基因治疗产品）共55个，包含免疫细胞产品7个、基因治疗产品7个、细胞产品20个、组织工程产品21个，但中国到目前为止，由于种种原因，细胞产品上市尚未实现零的突破。
• “我们曾经在干细胞技术的临床转化方面走到过世界前列。2008年，美国《商业周刊》评论‘寻找干细胞科技的前沿不在剑桥、不在斯坦福，也不在新加坡，而在中国深圳’;《华盛顿邮报》也曾以‘干细胞赛跑美国会输给中国?’报道敦促美国国家部署干细胞产业发展战略。这说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需要国家统一战略部署，配套实施路径。其实美国也一样。”
• 2014年设立的“深圳市未来产业发展专项资金”实施“个体化细胞治疗‘创新链+产业链’融合专项”，部署设立了区域性的第三方细胞质量检测机构——科诺医学，夯实产业链水平，并可以为细胞从业公司提供细胞质量检测，提供一个市场化的细胞质量检测评价与服务，消除细胞储存服务提供方与购买方的信息不对称。
• “合法、合规、稳定地供应细胞，干细胞企业的发展机遇蕴藏在责任履行中，履好责才有发展机遇。我们必须遵从行业的科学规律，从产业链上的关键环节进行把关，即便是包容审慎的监管环境，也是要在保障安全性的前提条件下再去验证有效性，这样才不会再出现像魏则西这样的事件，导致整个行业停滞。”刘沐芸说，尊重干细胞临床研究的基本规律，夯实看不见的软实力，履好从业基本责任，我国干细胞临床研究转化才会充满机遇，我们也才有机会分享未来产业发展的美好前景。
• 作为“生命健康”这一未来产业的组成部分，听说我们进行调研，她极其认真地进行思考和回答……

节选之一

未来产业至少有两个层面，并且无法分割问

问：​
您如何看待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未来产业”？为何总书记多次要求“抓紧布局”？

刘沐芸：
未来产业事关一个国家应对突发公共危机的能力和从重大危机中恢复的弹性；事关一个国家在未来世界竞争格局中位置；事关一个国家对未来引领世界发展方向关键核心科学技术的掌控能力，以及对未来科技成果转化的变现能力。因此，主动部署基于前沿科技研究成果转化的未来产业，有利于我国第二个百年目标的实现，也有利于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未来产业至少有两个层面，并且无法分割，第一是未来技术方向的把握和掌控，第二是能将这些未来尖端技术成果量产的能力，也就是“技术方向+量产能力”才等于未来产业，二者缺一不可。只有技术方向而没有量产能力是无法形成产业的。2020年美国“部署未来产业的优先事项”中，列入了先进制造能力，不仅把握方向，而且具备将科技创新转化为改变规则的具体产品和服务的能力。因此，先进制造能力就是一种保障力，这里就包括了新技术量产需要的复杂工艺、特殊材料、尖端人才、高端装备等。
这里有一个例子，大家都知道摩尔定律，但在早期的时候，Intel虽然研发芯片的能力超强，但其要实现“摩尔定律”获得竞争优势，却是依靠日本对其研发最新芯片的量产能力。也就是说，虽然Intel的研发团队能研发出最新的芯片，却得要花钱买日本研发出的最新芯片。因此，前沿技术和量产能力缺一不可。

哪个国家在这些领域形成竞争优势，就将成为未来世界的规则制定者。

问
您认为未来产业有哪些特征？为什么习近平总书记将数字经济、生命健康、新材料等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未来产业的代表?有何深意?您看好未来哪些行业的发展？

刘沐芸:
未来产业的主要特征其实就是习近平总书记讲的“四个面向”，既有“0到1”的“面向世界科技前沿”，也有“1到100”“ 面向经济主战场”的工程创新，也有“面向国家重大需求”的产业基础设施和科学技术设施，还有“面向人民生命健康”的生命健康领域。
未来产业主要指的是支持数字经济实现的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科学、5G等先进通信技术，有新材料的先进制造技术和实现生命健康的尖端生物科技等。这些都能极大地改变当前经济社会运行模式、规则和通信、交互方式，也就是“游戏规则的改变者”。甚至可以这么说，哪个国家在这些领域形成了竞争优势，这些国家将成为未来世界的规则制定者。

期盼在未来产业的形成过程中有“中国力量”。

问:
在您看来，有哪些抓住未来产业而成就一个国家、一个企业的代表性案例？

刘沐芸：
从近现代来讲，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美国在信息经济中主导地位的形成，信息经济中占主导地位的高科技公司也基本都是美国公司。通过分析发现，这些厉害的高科技公司的产生都是有根源的，都是来源于伟大的科技工程计划，也就是我们通常讲的大科学计划催生的具有爆发性的产业。我们知道，20世纪初期的理论突破，推动了三大科技计划的发生，曼哈顿原子弹计划、阿波罗计划和人类基因组计划，直接奠定了电子信息产业的硬件、软件基础。晶体管的出现促发了计算机由商用到个人电脑的普及进程；阿帕网实现首次远程通讯后，标志着互联网的诞生，开启了信息经济时代。人类基因组计划催生了高通量测序仪的出现，世界最大的测序仪公司也出现在美国，引发了生命密码解读的革命。这些大的科技工程推动了人类社会获取数据的能力不断进步，以及获取数据的成本持续下降。
而这些重大的科技工程均是由美国发起，大量的知识成果、人才和供应链外溢，科技工程的红利也基本由美国享有。期间，美国出现了一些信息经济时代的领头企业，有硬件公司，如Intel、IBM，有软系统公司如Windows，有平台公司如Google、Facebook，还有“软、硬+服务”一体的苹果等，还有一些“隐形”能手，如高通公司等。人类基因组计划出现了测序仪研发生产企业，占据了测序服务链的顶端。这些不同领域中的领头企业均是出自美国，也就形成了美国在信息经济的优势地位，掌握着话语权与标准制定权，并且这些企业间相互交织、软硬兼容，在供应链互为上下游，形成了良好的协同创新网络，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相互促进的效用。
当然，我国也有类似的例子，就是华为公司，因为抢先部署了5G技术、专利和标准，在5G领域形成了相对领先优势，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但可惜的是，5G时代只有华为一家公司，走出去站在了5G之巅，未免显得有些势单力薄，而不像美国那样，走出去的是一群企业，这一群美国企业在多个产业领域占据了不同的环节和卡位，有点儿“集团作战”的意思。
因此当下，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要求抓紧布局，培育发展产业，就是希望有一系列的中国科技公司，形成创新协同网络，形成企业集群走出，在未来产业的形成过程中涌现“中国力量”，届时的“中国力量”将是一批，并具有互补性、兼容性、梯次性，构筑中国企业未来产业创新联盟走向世界。

————未完待续————